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乌廷芳、赵致、田贞田凤等和琴府的十多个婢女,聚在轩外的大花园里,在夕阳的余晖下,轮流抱已能走上几步的项宝儿荡千秋,不时传来欢乐的笑声。只恨项少龙想到的却是善柔,眼前欢乐的情景,适足使他更添创痛。他先到园里与乌廷芳和赵致打个招呼,抱项宝儿荡几下千秋,回到轩内,迳自坐到两女同一席上,只隔了张长几,免去一切礼数。
琴清欣然道:“宝儿玩了整天,不肯睡午觉,真奇怪他撑得住。”
项少龙凝望窗外的夕照,听诸女逗玩宝儿的娇笑声,有感而发道:“孩童的想像力最是丰富,什么东西落到他们眼里,都通过想像把它们转化成多采多姿、妙境无穷的事物。所以在我们大人看来平平无奇的东西,他们却可乐而不疲。只恨日后长大,想像会被残酷的现实代替,那或者就是认识到现实必须付出的代价。”
两女对望一眼,均被他这番发人深省的话深深打动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项少龙收回目光,移到两女处,立时看呆眼。她们宛若两朵争妍斗丽的鲜花,谁都不能压倒对方。纪嫣然的娇艳,与琴清的雅秀,确是人间极品。
琴清俏脸微红,垂下螓首,轻柔温婉地道:“项先生终找到时间来探看妻儿吗?”话毕才知出语病,玉脸更红了。
纪嫣然向项少龙使个暧昧的眼色,低声道:“项郎为何满怀感触?”
项少龙欲言又止,琴清识趣的借口溜出花园,让他们说话。
项少龙沉声道:“还记得春申君写给赵穆的那封信吗?你能否着你的家将照笔迹弄一封出来呢?”
纪嫣然道:“这个没有问题,他们中有此能手,内容写什么呢?”
项少龙道:“那是春申君给李园的密函,通知他楚王病危,请他立即赶返楚都,却千万要瞒过秦人,以免秦人知道楚政不稳,其他词语,由你斟酌吧!”
纪嫣然愕然道:“发生什么事?”
项少龙的热泪不受控制的涌出眼角,沉痛地道:“善柔死了!”
小盘在寝宫接见他,讶道:“发生什么事?”
项少龙把对鹿公说的那一套搬出来,特别强调吕不韦勾结齐楚的害处。
小盘沉吟半晌,皱眉道:“可是远交近攻的政策,一向是我大秦的国策,吕不韦只是依循这条路线发展,理应没有不妥当的地方。”
项少龙清楚体会到小盘再不是个任人摆布的孩子,点头道:“储君说得不错,但问题是吕不韦另有居心,若让他稳住国外的形势,他便可以专心国内,诛除异己,若有一天鹿公、徐先等大臣都给他害死,那时我们还凭什么和他斗争呢?”
小盘一震道:“最怕师傅都给他害死。”
项少龙倒没想过自己,虽说他要杀死田单,主要因善柔而起。但他对吕不韦的怀疑,却不是无的放矢。试过五国合纵军迫关之祸后,吕不韦调整策略,转而谋求巩固在国内的势力。庄襄王对他已失去利用价值,反成为障碍,这无情无义的人遂下毒手把他除去,好扶植以为是亲生子的小盘。现在他须要的是喘一口气的时间,若与东方六国仍处在交战的状态,他绝不敢动摇秦国军方的根本,例如撤换大批将领,改为起用无论声望或资历经验全部欠缺的自己人。可是若能稳住东方六国,只要有几年时间,他可培植出心中理想的人选,在文武两方面把秦国控制手内。那时他就算要把秦国变作吕家的天下,亦非没有可能的事。而对东方六国,三晋由于有切肤之痛,吕不韦不论用哪种怀柔手段,均不会生效。所以他索性置诸不理,只联齐结楚,订立例如燕归齐、魏归楚,而赵韩归秦一类的密约,那他可放心对付国内所有反对势力。
经过一番解说,小盘终幡然大悟。由此看出,项少龙和小盘的关系出现变化。换过以前,无论项少龙说什么,小盘只有听命的份儿。现在他开始以君主的角度,去考虑和决定。他愈来愈像历史上的“秦始皇”。
项少龙赶到昌平君兄弟的将军府,比约定时间迟近半个时辰,却是无可奈何,在他现在的心情下,肯来赴约已对他们兄弟相当不错。他抱着丑妇必须见嬴盈的心情,带着肩膊那点许她靴底留下的污渍,在下人引领下,举步进入正举行晚宴的大厅,立时吓个一跳。
那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,而是厅内左右两旁的十席里,只有昌平君、昌文君和安谷傒三个男人,其他是清一色的女将。门卫宣布“都骑统领项少龙到”时,原本吵得像把墟市搬来的大厅,立时静至落针可闻。
昌平君跳起来,迎出大门,先把项少龙扯出去,愁眉不展道:“我也想不到舍妹竟召来大批女儿军,把其他的客人都吓得逃命去也,只有小安还算老友,唉!若非他是今天的主宾,恐怕也溜掉。幸好你今晚来了,否则……唉!来!进去再说。”
今次轮到项少龙一把扯着他,吁出一口凉气道:“她们来干什么